反可愛 - 陳華俊、葛尹風、李迪權聯展
Anti-ke-ai - CHEN
Hua-Chun、GROS Ivan、LEE Tekkhean - Group Exhibition
展覽時間:2018/12/14–2019/1/20
展覽茶會:2018/12/22 (SAT.) 3:00pm
展覽地點:岩筆模mbmore,台北市大同區南京西路275號1樓
開放時間:每日11:00-19:00,週一公休
聯絡電話:02-25583395
文/葛尹風
在台灣,可愛之風隨處可見,幾乎每天都聽得見人說「好可愛」。這兩個字儼然成為了口號,一個大家全都服膺於它的口號。為什麼要談可愛,又為什麼一下講到服從呢?我們先回頭來看看昆德拉吧。可愛這樣的習氣很接近於米蘭‧昆德拉所定義的「Kitsch(媚俗)」,比方說,他就在作品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》內寫道:
對於存在的全盤認同的美學理想是一個否認大便的世界,是一個人人假裝大便並不存在的世界。這種美學的理想叫做媚俗(Kitsch)。這是一個德文詞,出現在多愁善感的十九世紀中葉,後來傳到了所有的語言裡。……媚俗,就本質而言,是對大便的絕對否定;字面意義則如同引申義:媚俗將人類存在本質上無法接受的一切事物都排除在它的視野之外。
(頁286,皇冠出版,尉遲秀譯)
(頁286,皇冠出版,尉遲秀譯)
這也正是所謂「可愛」。它討喜、夢幻、甜美,同時還意味著不拉屎不做愛,對政治話題避而不談。它流放擾亂我們心靈祥和的一切,排除焦躁不安和那些我們覺得有病的事,留下一個安寧、被消毒過、沒有危險和特殊氣味的世界。一言以蔽之:一個幼兒化的世界。即使如此,可愛和「Kitsch」仍然有點不一樣,畢竟,後者在歐洲文化下是具有貶意的。我們能遠遠看出「Kitsch」的俗而不受其干擾,但「可愛」的影響卻相反地獲得大家一致讚聲。不過寬心而言,台灣對它的成員來說是苛求、甚至具壓迫感的,而「可愛」便是相應而生的產物,具其社會功能。
所以為什麼我們仍須質疑可愛呢?因為它描繪了一個並不存在的世界。既然藝術有心要再現真實、呈展世界的每個稜角,它的缺陷便和美好一樣重要,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藝術才具有義意。而可愛,就像是音樂中那些悅耳的口水歌吧。
但這又構成什麼問題?事實上,面對商業市場的不仁,可愛是一種能被拿來賣錢的東西。當藝術者們希望作品售出時便會輕易臣服於可愛的教條,提供各種迎合大種口味的圖示。大公司們也因此樂得開心,只需要叫幾位插畫家來簡單地複製貼上,把「作品」刪減為單純的「產品」,最後再大規模地傳播出去就行了。假象在公眾空間四處傳染,而藝術則不再是藝術。為了滿足商業,可愛使藝術受盡了奴役。可愛和藝術之間沒有可看之處,在林布蘭、哥雅、安迪沃荷、趙無極的作品面前說「好可愛」是行不通的!前後二者不能並存而語。
難道這些都無法可解嗎?我們說,不論在台灣或其他國家,版畫的地位都挺為邊緣,雖然育養了造型藝術,自己卻過得困頓。一方面是因為,沒有一幀版畫成品是單一僅有而無二的,所以當版畫和一件傳統繪畫併置時,前者就相形見絀了。另一方面,今日的印刷技術(膠版、數位印刷等)產能更佳、成本更低,難以被賣好的版畫便讓市場失去了興趣。不過,這就說明了版畫其實是發著幽微「靈光(aura)」的藝術,她把意圖將就、投機,以及有關欺瞞的一切置之度外,也正因此發展出一套屬於自身的獨立系統,那系統不在藝術市場、不在畫廊、不在策展人員之中,也不在拍賣會上。許多版畫家為了實踐自己的藝術起身而行,他們身處鋪滿舊報紙的工作室,在油墨與紙張的氣息間,順著一道道慢工細活的過程。那裡,有著實在的「靈光」。他們也有些人四處授課或在職業領域上各展長才來營生糊口,為了版畫刻苦地縮衣節食。而這也是有好處的,至少在「苦其心志、勞其筋骨」的歷練下,要抵抗可愛的風潮便顯得容易許多了。版畫藝術正是一方醫治可愛症候群的特效藥。
因此火盒子工房版畫師邀您一同認識──「反可愛標籤」
品質保證,有口皆碑
1. 不媚俗
2. 深得人心
3. 百無禁忌
4. 價格可親
不過我們的〈反可愛宣言〉不只適用於版畫家。所有藝術家、藝術的業餘玩家和所有民眾都能自覺為宣言中的一份子,決定起而力行,並以自己的方式體現它。